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成為部落的大聲公-專訪ADJU阿督音樂節主辦人Remaljiz Mavaliv(董晨晧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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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 文/王紫菡 ADJU阿督音樂節 2018年第一屆ADJU音樂節創辦之後,這個專屬部落與阿督的音樂盛事吸引許多鎂光燈的焦點,也獲得各界的好評。ADJU音樂節不只是原民年輕人的舞台,更像一個大聲公,賣力地告訴社會:我們是ADJU!我們是部落的多元性別! Remaljiz Mavaliv(董晨晧,下文稱晧晧),是排灣族人,也是Colorful Wi原住民多元性別聯合陣線團長,多年來投入在部落教育、為性別議題發聲。自2011年起真愛聯盟,直到2018年婚姻平權與性平教育公投,晧晧看到基督宗教信仰在性別議題上誤導族人,身爲虔誠基督徒的他,深刻感受到部落傳統、性別議題與宗教信仰不同立場間的張力,部落裡多元性別的處境更是拉扯。這次專訪,晧晧將與我們聊聊ADJU阿督的故事,以及她們與家庭、部落與信仰之間的關係。 Remaljiz Mavaliv(董晨晧,下文稱晧晧) 排灣部落的三種性別:男生、女生、還有ADJU阿督! ADJU(音譯阿督)是排灣族語,原指排灣族生理女性與生理女性之間,互稱「姐妹」的概念,但後來排灣族的男同志或是跨性別者借用來稱呼彼此,現在也漸漸地成為了部落多元性別的代名詞。 隨著性平教育的落實,部落的孩子們逐漸認識到性別的多樣性,年輕一代對ADJU的敏感度很高,對孩子們來說,部落有三種性別:男生、女生、還有ADJU!三地門部落中的ADJU,經常聚在一起,這種集體的力量不容小覷,她們常常是人氣王、也活躍於教會,沒錯!她們很高調,但,身為ADJU的最大無奈,正是: 「不能跟長輩與家人說!」 世代差異下的ADJU阿督議題 部落長輩為何「看不到」ADJU,因為長輩的資訊來源,較少對性別議題有比較開放且多元的討論,即使部落長輩察覺到這個孩子不一樣,但也可能認為ADJU就是愛男生的「男同性戀」;而許多長輩仍無法接受同性戀,這也讓很多ADJU在部落族人前隱瞞自己的認同。 不過,年輕ADJU的自我認同,卻有著複雜多元的概念,既是性別認同,也牽涉到性傾向的差異,更混雜著部落與都市的文化認同。 「很多ADJU阿督的自我認同是女生,談戀愛的時候會把自己想像成異性戀女生,特別喜歡直男,如果遇到對方是男同志可能還會卻步;但有一些阿督到都市念書工作之後,她的認同會轉變為男同志,甚至開始蓄鬍,回到部落我們都嚇一跳,可能是因為都市男同志圈的拒C文化,讓ADJU阿督在戀愛市場上比較不吃香,才會有

好想當爸爸-男同志家庭的收養歷程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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文/王紫菡 這是「歡迎光臨我的家-多元家庭群像」的系列文章,這次我們要談的是一對男同志伴侶的收養家庭。 👨‍👨‍👧🌈 近日到社區進行多元型態家庭的巡迴課程,依序介紹了核心家庭、單親家庭、隔代家庭、收養家庭、同志家庭等各類家庭類型。談起收養,根據 衛福部社家署108年統計 ,全年度收養數為274人,國內收養141人,跨國收養133人,而國內兒童/少年出養的人數為289人,換言之,很多國內出養的孩子,暫時還沒有找到收養的家庭。 社區民眾看著收出養的故事,直誇「即使是沒有血緣的家庭,也很有愛」,這樣的感動擴大了我們對家的想像,我們也深信,收出養機構的專業評估與媒合,讓許多被出養的孩子,有了一個安全且溫暖的家。 不過,當談到同志家庭收養孩子的真實故事,社區民眾卻陸續發出了一些質疑的聲音:「為什麼異性戀收養小孩那麼辛苦,同志養小孩這麼容易」、「兩個爸爸沒有媽媽,孩子的性別觀念會錯亂」…… 或許一時之間,沒有辦法立刻讓社區民眾消除疑慮,但我們分享這個家庭的故事,希望可以讓閱讀文章的每一個人,漸漸感受到同志家庭的溫暖與希望。 愛孩子,也讓孩子有家 男同志伴侶王振圍與陳俊儒愛情長跑15年,振圍自大學起就很愛孩子,甚至想過要開育幼院。他與俊儒交往後,兩人對成家與擁有小孩有了共識。直到他倆在工作、經濟、情感上都趨於穩定,兩人決定養育孩子,考量現實的經濟問題,因為到外國使用代理孕母的花費實在太昂貴,加上兩人並不在乎孩子是否要有自己的血緣,於是開始著手查詢收養的資訊。2018年,由振圍向社工機構提出「單身收養」的申請。 想當老爸不容易:歷時3年的收養程序 許多人對收養孩子的流程並不清楚,但收養流程其實相當嚴謹與繁複,是像卡通的畫面一樣挑寶寶?或是直接到育幼院帶一個孩子回家?當然不是! 最初的申請流程,收養者就需要諮詢及參加說明會,同一時間,需要進行各類書面申請,查核收養人的財力證明/良民證/健康狀態,也須參加親職教育輔導,最重要的是要撰寫一疊厚厚的資料-收養計畫表。陳俊儒笑稱,這個計畫表就像在寫自傳,是一個回看人生的過程,還需要把自己的價值觀攤開來供人檢視是否為一個合適的家長。期間,也會需要填寫收養期待表,孩子的性別、年齡、來源,需要振圍、俊儒與兩人原生家庭充分溝通,能不能收養身心障礙的孩子?或者是否願意收養棄嬰?光是收養條件的考量,就是一個漫長的思考過程。 接下來進入到審查與媒合

新住民姐妹在臺灣的生根與深耕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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文/吳冠儀、王紫菡    她獨立聰慧、善良堅定,是說著一口流利的閩南語的華裔印尼人。曾懷抱著美國夢,十四年前遇到了來自臺灣的「姻緣」,落地生根,成為臺灣的一份子。她是王玉玲,這是一段關於新住民的生命故事。 美國夢被阻止,因緣際會來臺灣   玉玲來自印尼的華僑家庭,玉玲是移民第三代,是由阿嬤帶大的,所以平日生活大多以母語閩南語與家人溝通。因著成長的環境與印尼其他族群密切互動,使她具備閩南語、印尼語和華語等多種語言的能力,同時也熟稔不同文化的風俗民情。   或許是身處在印尼的海島群,島民獨特的文化與歷史脈絡,讓玉玲對「遷徙」充滿期待,從小到大也分別在峇眼亞比(Bagansiapiapi)、芝拉扎(Cilacap)與雅加達(Jakarta)不同的地區成長,更促使她想出國打拼的心境。   早在玉玲年幼時,她就有個美國夢,想到異國打工,雖已做了許多出國的準備,卻被母親以「怕妳個子太矮被欺負」而被勸退。即便如此,出國的想法仍深藏在心、等候機會。後來,玉玲選擇先在印尼工作,邁入適婚年齡,期間也有許多相親的機會,但玉玲的興趣缺缺,直到25歲時,媒人婆再一次找上門來。玉玲笑說: 「我以前都跟朋友說妳不用跟我說那些,但那次朋友媽媽問我要不要看看,可能也是緣分到了,就去看了。」 有了想結婚的動力,加上對婚配對象也在她心中留下善良老實的第一印象,於是玉玲開啟了臺灣新住民的人生新旅程。 從便當店到鐵工廠,不怕苦只盼養得起家   婚後,玉玲定居東港,比起一些新住民姐妹來說,玉玲的印尼華裔背景,所熟悉的語言與習俗文化,皆與臺灣差異不大,很快地便融入在地生活。生活中最苦的,反而是柴米油鹽醬醋茶等必需開銷與經濟弱勢的問題,每每細數家庭開銷,基本的生活費、孩子的學費,還有先生擔任司機所需繳納的保險費……等,生活拮据仍咬牙苦撐。   為了生活,玉玲只好一邊尋覓工作,一邊照顧年幼的兩個孩子,最初到便當店上半天班,一天僅領三、四百元薪水,孩子較大的時候,開始到工廠做體力活,從木板店油漆工,也曾到鐵工廠做危險性極高的研磨工,一切只為了賺錢養家,讓孩子們能好好生活。 增能培力,找回自信          玉玲三年前離開鐵工廠,轉換跑道至移工仲介公司當翻譯,並擔任移工跟雇主之間的協調人員,並為東港地區移工提供許多生活資訊。工作之餘,玉玲仍積極尋求學習資源,接觸新住民的組織,也結交許多同鄉姐妹,讓自己有更多機會可以